第1章 政事心不关 龙凤恋桃源

一生怅叹

  那是令游海龙终生都抹不去的回忆:

  那一年的桃花,好像是特别有意眷顾有情人似的——盛开得格外的美丽。

  游海龙和自己的心上人秦玉凤,在桃园中放风筝。

  游海龙犹如重返山林的鸟——散发着青春、蓬勃、和放诞不羁的气息;又如和自己的爱侣结伴的狼——享受着自由、洒脱和被爱情浸润的幸福。

  然而体贴入微的玉凤,还是洞察到了他轻声的叹息,问:

  “莫非你父皇,又让你出山不成?”

  游海龙摇头叹息道:

  “是呀,父皇说:我空有一番文韬武略,身为皇子却不知道报效国家。我总以为:父皇和我的两个皇兄都是能文能武之人,他们联起手来自可以经纬天下。我嘛只想:习习文、练练武,像陶渊明那样——做一个亲近山林野泉的隐士。”

  玉凤也替游海龙叹息道:

  “你身为皇子,怎么可能隐世呢?”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只想和你结伴——过闲云野鹤、才子佳人般的生活。”

  游海龙是在向玉凤宣誓;也是在诉说自己的人生理想。

  一个人的人生理想,会在自己的心目中描绘出五彩斑斓的人生憧憬,进而渐渐的固化为自己的人生期许,甚至更进一步的强化为自己人生的奋斗目标。

  在没有遭遇到自己不能够改变的外力作用下,这个奋斗目标很有可能终生都不会改变。

  一个人的人生理想,就是自己心目中幸福的宿营地;而一个人的人生的奋斗目标,更是召唤和激励自己坚持奋斗的不竭动力。

  能够和玉凤长相厮守,就是游海龙最幸福的人生理想;扫清一切的障碍,和玉凤白头偕老,也就是他最快乐的人生目标。

  游海龙的手像蛇一样,悄悄地衔住了玉凤的手,她的手就像被紧紧地吸住了一般。

  游海龙用力一拉,玉凤整个人就被他的手吸了过来。

  玉凤小鸟依人一样顺势扑到游海龙的怀里,柔声更是无奈道:

  “现在的天下,恐怕会难有长久的太平。无常、无情最是帝王家,你身为皇子恐怕怎样隐世都不行。”

  游海龙苦笑一声,又长叹一声道:

  “我幼年的时候,不就是隐了几年世吗?”

  玉凤不再言语了,因为游海龙幼年的遭遇,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但是所有的人都避讳在他面前说起的:

  在游海龙两岁大的时候,母亲抱着他领着一大群随从到了缘寺还愿返回的途中,被一群歹人给杀害了,

  游海龙却虎口余生,被一只母狼救起。

  后来,杀害游海龙母亲的幕后真凶——他父皇的一个妃子和她的爪牙太监,被查出和被处决了。

  而游海龙在狼群里却一待就是五年,在被人发现后带到父皇身边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成了一只“狼”了。

  游海龙有如狼一样上进的雄心,但是也有如狼一样的达观知命。

  由于自己的特殊遭遇,游海龙感觉是老天要在父皇的几个皇子里,边缘自己似的。

  基于这样的原因,游海龙从心底里逐渐地漠视政治。

  而在现在,游海龙就如一只终于找到了自己中意伴侣的年轻的狼一样——满心和满眼里满都是爱情,对于烦心和烫手的政治,有着惧怕式的漠不关心。

  天上的风筝在脱离了他们的看管后,头一扎挂在一棵桃树上。

  玉凤想要挣脱游海龙去捡风筝,却被紧紧地抱着不放;她开口想要说话,自己的嘴唇则被游海龙的嘴唇贪婪地叠加和故意地封锁了。

  玉凤既不能挣脱又不能说话,就只能也很享受的和游海龙温存了。

  游海龙感觉自己怀中的玉凤:

  温香比得上新雕琢的蓝田玉,貌美赛过了桃花园所有的桃花。

  但是在那时,就在游海龙的心里,还是保留了一分像狼一样警觉的焦虑和不安:

  念念不忘和揣测着——父皇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感觉游海龙抱、吻得渐渐无力了,玉凤索性一下子挣脱了他,去捡起风筝并再一次把它放飞了起来。

  游海龙则拔出身上的佩剑,萧萧地舞起剑来。

  剑气吹落片片桃花,阵阵桃红随风飞舞,点点落红翻卷满地;

  又有很多桃花飘落到江里,乘着江水向东逝去。

  江水绵绵不断,恰如那绵绵不断的困扰着游海龙的幽幽淡淡的担忧所转化成的闲愁。

  闲愁最苦——游海龙舞剑就是为了化解自己内心深处那莫可名状的闲愁。

  舞剑舞累了游海龙就停了下来,看那飘落在水面的花瓣乘着江水飞一般地驰向不远处翠微巍峨的山,驰向那飘渺迷离的天水交接处。

  玉凤收回风筝取出手绢,轻柔的为游海龙擦去脸上的汗水。

  游海龙却打劫了手绢,把它揣入到自己的怀中。

  玉凤深情地望着游海龙莞尔一笑,然后走到放在桃树枝之间的一架古琴边,坐在游海龙给她加工的板凳(一个桃树桩)上,神情和举止都很优雅地弹起了《高山流水》。

  听着那悠扬动听的琴声,游海龙又来了兴致伴着琴声舞起剑来,一边舞剑一边吟道:

  花开着意醉春容,万类羽虫逐艳从。

  碌碌蜂翔不庸碌;匆匆蝶舞岂只匆?

  人生六纪常遗恨,蝶世三晨多拥情!

  常梦此身羽化蝶,遣情逸志锦丛中。

  【一纪】:十二年;【蝶世三晨多拥情】:蝴蝶只有三天寿命,却大多数都能够拥有自己的爱情。

  啪……啪……啪……

  有人拍手道:

  “好诗文、好剑法、好琴声!”

  随声过来两位卓尔不凡的女子,和一群五大三粗的侍从。

  从相貌上来断定——两女子显然是姐妹,说话的那个女子小巧玲珑一些——应该就是妹妹,看起来冰雪聪明,然而言谈和神情里却流露出那高贵的娇容中隐藏的些许不羁与野性。

  姐姐则与妹妹明显的不同:

  步履轻盈、静若处子,似有泰山崩于前而不为所动之神情。

  看气质、看内涵,两姐妹自是深谙武功之人。

  妹妹接着又说道:

  “只是古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古红颜多薄命……”

  她的一句话,惊动了全场的人。

  姐姐忙出面制止,恐怕妹妹招来口舌之祸。

  毕竟,在这几个年轻人里面,最大的玉凤也刚过二九芳龄,他们正是血气方刚,最容易因口角之争而惹是生非的年龄。

  游海龙满面愠色,却不急不躁道:

  “你据何心;你言何意?”

  妹妹用美目看了游海龙一眼,正颜厉色道:

  “我自幼学些相面之术,看你们才子佳人难得佳偶天成,你的姻缘才应该从现在开始……”

  姐姐忙又一拱手,出言制止道:

  “两位对不起了,我的妹妹太过口无遮拦了,言语得罪之处望多海涵。”

  说完话,姐姐拉着很不愿意离开的妹妹离开了。

  一场相遇,不欢而散。

  游海龙和玉凤的“桃花源”的宁静,被一群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玉凤被那个疯丫头说得将信将疑,非要游海龙陪她到附近的了缘寺去求签算命。

  ……

  当玉凤用自己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双手,摇了半天摇落一支算命用的竹签后,游海龙帮她把竹签捡了起来,递给那位解签的老尼姑。

  老尼读签道:

  “乱世桃花逐水流,命运不堪难回首。”

  “请问这位施主,您求什么呢?”

  老尼问道。

  玉凤颤微微地说道:

  “我……我求姻缘。”

  老尼摇摇头,怜悯地说道:

  “施主,你求的是下下签呀。”

  玉凤非要缠着游海龙道:

  “海龙,你也求一签吧。”

  游海龙清楚玉凤心里不快,就劝说她道:

  “求签算命之事,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命运是人定胜天的。算了玉凤,我们还是走吧。”

  玉凤紧紧地拉着游海龙的手不放,非要他也求一签。

  游海龙随手从竹筒里抽出一支竹签,交给老尼。

  老尼读签道:

  “济世济人难自济,命运多舛由天幸。”

  老尼接着又说道:

  “施主的命运,要靠自己奋力地去抗争;施主的人生,要靠他人来品评。”

  “姐姐,别人的姻缘不好,兴许你的姻缘会很好呐,你也来求一签吧。”

  游海龙和玉凤定睛一看——又是擅闯他们“桃花源”的那群人,说话的还是那位妹妹。

  她说的这番话蛊惑了自己的心上人玉凤,所以游海龙打算要和她争执一番的。

  可是宽容大度的玉凤,却拉着游海龙的手离开了。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游海龙和玉凤同骑一匹雪白的骏马往回赶。

  玉凤依偎在游海龙的怀里,忧郁地说道:

  “在不出今天一天的时间里,我就被别人推算了两次——我的姻缘很糟糕,难道……”

  游海龙赶快打断了玉凤的话道:

  “一个疯丫头的话,不足为信;那竹签上的字是人刻上去的,又不是神刻上去的——对此,你也不要太迷信了。”

  看到玉凤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游海龙故意把话题挑开道:

  “对于竹签上的话,我倒是不担心,可就是纳闷了……”

  玉凤正是焦躁不安的时候,就着急地问道:

  “你纳闷什么了?”

  “我们的‘桃花源’在皇家猎场里边,一般人是很难进入的。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能够轻易地进入呢?而且我看他们的装束,很可能是夷族人。”

  游海龙说这番话的目的,完全是为了转移玉凤的注意力的。

  然而,玉凤的思维又岂是游海龙所能够掌控的呢——她顺着游海龙的话题,引出了更加沉重的话题:

  “我怎么感觉:就在我们的周围甚至是在我们的身上,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在游海龙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但是在嘴上,他却还是安慰玉凤道:

  “你也太过多虑了:我是皇子;你是大将军之女。我们身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虽然游海龙在嘴上这么说;但是在心里却还是做下了决定:

  等回府以后,一定要让那位自命不凡的狗头军师计智囊去调查清楚。

  可是,当游海龙匆匆地赶回府邸的时候,却找不到那位计智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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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智囊原名季之堂,但是他却自命不凡地说:

  自己是完全可以做为游海龙出谋定计的智囊的。

  他有几分自负,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是皇上精心地为皇子游海龙桃选的伴读,别看只比游海龙大了两岁,但在实际上却是游海龙的师傅。

  游海龙倒是没有感觉到他有多么高深的学问,但是他却有很突出的一点:

  就是足智多谋,并且对于政治和战争,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是皇上让他做游海龙得力帮手的原因。

  可现在游海龙对政治一点都不感冒,也自然就把计智囊给冷落一边了。

  可在眼下,游海龙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计智囊去办了,就不得不着急上火地把他给召回来了。

  看来——也只能够按照计智囊一再告诉自己的紧急联络他的办法去做了:

  游海龙赶快命令下人,在府邸里燃放起了烟花。

  天已经渐渐的黑下来了,烟花“噼噼啪啪”作响着往上升腾,飞散在黑蓝的夜空中,组成了瞬间升腾绽放和飞落凋零的无数斑斓的火的花朵。

  这边的烟花刚燃放了几支,在游海龙东南的天空中,也相映地升起了火树银花的缤纷花朵。

  看到了远处回应的烟花,游海龙就敢肯定是计智囊在回应自己;而且还知道:

  他又去那男人们最销魂地方去了。

  计智囊去青楼,不是为了**,而是去为自己物色——刚刚堕入风尘而又不愿随波逐流的一定要漂亮的女子去了。

  因为,虽然他有很高的地位和不菲的俸禄,但是他的身体和五官,却非要执拗地长得和自己的主观愿望相悖:

  身体矮了一点,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可偏偏还是想拼命地站也还是站不直【有些罗锅】;嘴唇长的是三瓣的,虽然没有兔子嘴那样长得明显的三瓣状,可也看得出来那很明显的唇裂。

  现在他正是年少钟情的时候,对于自己的长相,心里很自卑也自然有很重的压力。

  而正是这种压力,又化作了他先下手为强的动力:

  几年了他一直到处物色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做自己的娘子。

  这不越来越不得已而求其次了,一直物色到青楼里去了。

  看到计智囊快步走了过来,游海龙故意用夸赞的口气挖苦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到了青楼难道没有睡觉呀?”

  计智囊也不甘示弱道:

  “我都跟了殿下半年了,终于被您主动召见了,就算正在睡觉也要赶快赶来呀。”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不像是主仆,而像是兄弟。

  计智囊显然非常高兴:

  “让我来猜一猜您召我来的目的:虽然皇上是让我来辅助您的,但是我敢保证——您所要求我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您自己的事情,跟我的职责肯定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游海龙反唇相讥道:

  “那你不分时候地往青楼跑,跟你自己的职责相不相关呢?”

  计智囊故意显得很恭敬,一拱手道:

  “我跟了殿下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您也没有让我做什么事情呀?您若是感觉我不称职的话,就告诉皇上:把我给辞退算了。”

  此时此刻,游海龙不得不佩服——季之堂,不愧是计智囊:

  一则,拿父皇来压自己。

  二则,肯定断定了:自己必定有很急切的个人事情,要指派给他去办。

  三则,他能够参悟透自己的秉性,尽管彼此之间交往的并不多。

  知人者智:能够非常准确地识人,肯定也能够显现出一个人的过人之处,因为别人也像自己一样——是懂得故意地彰显与刻意地掩饰的万物之灵。

  彼此之间开过玩笑过后,游海龙把今天自己和玉凤在“桃花源”和了缘寺地遭遇告诉了计智囊。

  计智囊只是神情严肃认真地说了一句:

  “好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殿下去办好的。”

  话音刚落,计智囊转身就走。

  游海龙慌忙喊住他道:

  “你可知道:我要你做什么事情呀?”

  这下计智囊倒是不着急了,而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

  “殿下是要我去查明那两个女子的身份,并且最好再探听一下:朝野上下会有什么动向——来分析判断一下:您在桃花源里的生活还能够持续多久,并且还幻想着用我调查出来的结果去安慰一下自己的心上人。”

  看到父皇为自己挑选的人这么的聪明,游海龙打从心底里高兴道:

  “好,你分析得非常好!既然你这么聪明,那我就限你在一天的时间里给我查出结果来。若是在一天之内查出来了,我有奖赏;若是查不出来,我可要重重地处罚了。”

  “我圣明的殿下呀,这样的事情你让谁来查,可都是至少也要三天的时间啊!”

  计智囊脸上的表情,板得比苦瓜还苦道。

  “不错,任何一个人都要三天以上的时间;但是,你计智囊只要一天的时间也就够了。”

  游海龙心里着急着想要结果,着急着用计智囊查出来的结果去安慰玉凤。

  计智囊领了命令急匆匆地离开了,临行前抛下一句自信有力的话:

  “好吧殿下,你说一天就一天,但是你说的奖赏可是一定要兑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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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政事心不关 龙凤恋桃源 第2章 皇龙演武 战魂初现 第4章 醉眼朦胧中 不辨哪只凤 第5章 皇室的牵绊 美人与江山 第7章 改过错改过 聪明误聪明 第9章 枪中乾坤大 禅悟化龙法【小大纲】 第10章 何人去与留 纠结在心头 第12章 侍卫改名字 兄弟话别情 第14章 离开伤心地 出京赴任行 第15章 一路向前往 一瞬变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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