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副挥泪撒人寰 贵门有女名月奴

市井幽人

  “敢问娘子何许人也?为何会被梅花内卫追杀?”战斗结束了,王勃也开始质问这对母女,他可不希望稀里糊涂地背上反贼的罪名,当然他也知道被梅花内卫惦记上的都不是什么反贼,只是他比较好奇而已。

  这个时候王勃才有空仔细打量起这对母女。

  只见这少fu不过二十五六,上身着衫襦,下身束绿裙,头上朝天髻,未戴珠玉钗,螓首花钿美,蛾眉皓齿白,虽则此刻看上去有些凌乱,但也难掩饰她本身的大家之气。

  而她怀中的女儿,也才五六岁,梳着一个双挂鬟(也就是将头发从头顶平分两股,结成鬟,垂挂于两侧,额前饰有垂发。),粉雕玉琢,可爱非常。

  闻言,少fu又开始垂泪,小女孩乖巧地帮她擦拭眼角,她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又抱紧女儿对王勃说道:“儿乃太原王氏家主王方翼族弟之妻,当今王皇后是儿小姑,今皇后遭奸人武氏陷害,生死未卜,王氏族人倶被流放,但那武氏还不甘心,又派此等鹰犬,竟欲赶尽杀绝,若非部曲拼死护送,早身首异处,却不曾想就连夫君也……”

  说到这里,少fu又哭哭啼啼起来。

  听罢,王勃表面平静,内心却早掀起惊涛骇浪,他万没想到,他们救下的人竟然有如此来头,岂非就是间接地跟武则天作对?这让他心里感到一丝不安,不过当他把目光重新聚焦到这对孤儿寡母的时候,他不禁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求无愧于天地而。

  “阿娘,你别伤心了,虽然爹不在了,但只要月奴还活着,就一定会为爹报仇。”月奴擦了擦母亲脸上的泪痕,既向是对母亲说的,也向是对自己说的,语气格外平静,但就是这样才让王勃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冲背脊。

  少fu仿佛发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似的,慌忙抓住月奴的双肩,凝视着她的眼睛道:“月奴,你答应阿娘,不要去想报仇的事情,不要试图报仇,听清楚了吗?阿娘不要你报仇,这个仇你报不了,阿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知道吗?”

  月奴低垂着头,咬着嘴唇,没有说完。

  “郎君,儿求你一件事情,请你千万答应儿。”少fu忽然曲膝朝王勃拜下道。

  王勃慌忙托住她,叫道:“娘子万万不可,真是折杀某也,不知有何事情,但说无妨,只要小儿能够办到,一定完成。”

  少fu随机将月奴推到他面前,让她和自己一并跪下。

  “娘子,这是为何?”王勃怔住了,总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貌似无数次从电视里看过,不会又是那种狗血的桥段吧?

  “郎君,儿知你非寻常子弟,怀有一颗慈悲之心,只希望你能收下月奴,让她当丫鬟也好,当浣娘也罢,但求让她平平安安地过完此生,儿来世当牛做马,再报郎君大恩大德。”少fu说完,不等王勃回过神来,对月奴说道:“月奴,还不快拜见郎君。”

  “月奴拜见郎君。”月奴拜道。

  “这……那你……”王勃苦笑道。

  “我?呵呵。”少fu忽然站起来,盈盈数步,已退至悬崖一侧,不等王勃赶至,回眸凄然一笑道:“夫妻本是同巢燕,巢毁翼折岂独活?”

  说完,纵身一跳,泯然山岚,唯一截衣袂在王勃手中飘荡,隐有余温,遥有余香。

  “阿娘!——”悬崖上回荡着月奴悲凄的叫喊声,使人闻之泣血。

  “你叫月奴是吗?”

  “你喜欢吃什么?喜不喜欢吃冰糖葫芦?”

  “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你……”

  问了半天,也拗不开月奴的嘴,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堆土垒和土垒前竖立的一块木牌构成的坟茔出神。木牌上的字还是她鲜血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王勃朝马虎耸了耸肩,也不管一头驴明不明白他此刻的无奈,朝一边正在打扫战场的牛大和驴子走去。

  “收拾得怎么样了?尸体千万要找全,一条胳膊都不能落下,不然被别人看出蛛丝马迹,那我们就麻烦了。”王勃问道。

  当他走过来的时候,牛大已经把最后一具马的尸体扔下了悬崖,闻言,他狠狠地抹了把嘴脸,抖擞了一下精神,咧嘴笑道:“四兄,你就放心吧,俺保证一根毛发都没有落下。”

  看着他仿佛从血池里掏出来的样子,一身黏糊糊的,血腥气重得足以熏死一头驴,怪不得马虎跑那么远呢。

  王勃捏着鼻子,皱眉道:“牛大,你该洗个澡了。”

  “四郎,你看这匹马怎么处理?”驴子牵着一匹马过来道,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王勃瞄了他一眼,打击道:“你就死心吧,这匹马我们谁都不能要,谁要谁倒霉,你没看见吗,马屁股上的烙印?这是军马的证明,如果你希望第二天有刑部的人找你喝茶,那某就无话可说了。”

  “那怎么办?多好的一匹马,丢了多可惜。”驴子还有些不死心。这家伙穷疯了,连军马都敢打主意。

  “谁说我要把它丢了?”

  “那你……”

  “我要送它去该去的地方。”王勃说完,一刀砍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发了疯似的朝前狂奔过去,继而消失在悬崖边上。

  “放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王勃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驴子,丢下这句话后朝月奴所在的地方走去,是时候离开了。

  这个开阔地遍布茂盛的枯草,相信一把火下来会将一切的痕迹都抹掉的。

  “月奴,我们该走了,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王勃来到月奴身后,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跪在土垒前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阿娘把儿托付给你,你能让儿报仇吗?”月奴回过头,望着他问道,一脸的憔悴和麻木,眼睛红红的,却没有一滴泪水,在她母亲跳崖的时候,王勃见过她流泪,但从那以后的很多年里,王勃就再也没见她为谁流过泪了。

  她的样子看得王勃心酸和心痛。

  “不能。”王勃断然回绝道,不知是不是魔怔了,他紧接着又道,“但某可以帮你报仇。”

  这句话说出来后,想再收回来已是不可能,王勃不禁想抽自己一巴掌。

  “儿知道了,我们走吧。”月奴伸出粉嫩的小手,牵住王勃伸来的小手,站起来,回头再看一眼埋着母亲那截衣袂的土垒,脸上露出凄容,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已换上了坚毅的外壳,跟随王勃走了。

  “儿能跟你学武艺吗?”

  “不能。”

  “为什么?”

  “学费很贵的。”

  “……”

  开阔地燃起了大火,虽站在路边,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天飘起了雪,像蒲公英一样轻柔、细小的雪花,宛如一阙凄婉的曲子,随风飘远。

  一粒雪缓缓地飘下来,停在一个长满黑头的鼻尖上,雪花悄然融化。

  “阿嚏!”驴子打了个喷嚏,耸了耸鼻子。

  “叫你躲那么远,这下好了,感冒了吧?有火不烤,受虐狂。”王勃正伸手烤着火,见到这一幕笑骂道。

  这里是一处河畔,夜色下的河水在火焰的照射下流动着金色的脉络。

  虽然从那把大火烧过以后,他们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挥霍,并且从绛州到绛县的路上从来就没什么人,因为两个城池之间很少有经济往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穿着沾着血液的衣裳大摇大摆地进城,而不引起门卫的注意。

  所以他们用一下午的时间在山林里找了这么一处可供洗澡和洗衣服的地方。

  在火堆两边简易搭建晾衣架上,各自的衣裳在火焰的吹动下摇摆。

  森林不仅馈赠他们这么一处天然的休息场所,也给他们提供了丰盛的晚餐,一头被烤得流着赤黄油脂的野猪被悬挂在中间的火架上,沁人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馋得咬着指头的牛大哗啦啦地流着口水。

  他这怂样看得正在装酷的月奴秀美一蹙,撇过头去。

  “天哪,小娘子穿这么少,某哪敢过去,古人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被我娘子知道了,那还得了?”驴子摇头坚决不过去,再冷也不过去,就算身上只剩一件内衣。

  王勃嘴角抽搐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脱得只剩下红肚兜,当然,怕她冷,王勃早把自己的内衣给她了,而他则缩在牛大的怀里,跟牛大同享一件内衣。但又有什么值得看的?若非自己想入非非,也不会因为罪恶感跑那么远,王勃暗自鄙夷道。

  但是当他朝月奴看去的时候,裹着雪白的内衣,在火光中撑着小手,寂然沉思的月奴,那张小脸带着知性的美,反射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诱人光彩;一截柯子(肚兜)从敞开的衣襟里露出来,一颗绣得栩栩如生的桃子在那截肚兜上似乎随着摇曳的火光晃动,让人看得十分清楚。

  噗……一滩鼻血喷了出去。

  “四兄,你……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死啊!”刚好发现这一幕的牛大顿时慌乱了手脚,大叫道。

  “本来是不死的,你再拆下去,我就死了。”王勃翻了翻白眼道。对这货他已经无话可说了,让他杀人越货还行,让他救人,那人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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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武当广成子失徒 龙门何玄道重生 第2章 候儿阿娘唠叨 得母四郎欢心 第3章 王四郎晨游坊门 两唐人惊谈巨婴 第4章 牛大蒸饼量惊人 王勃配方喜牛母 第5章 易简赞谢家宝树 王勃诗赠渭南尉 第7章 糖葫芦日进千钱 王家郎谎称遇仙 第8章 山崖二子打太极 龙门三郎购黄芩 第9章 驴子由衷说身世 马车遇险坠悬崖 第10章 三子仗义救母女 牛大浴血展神威 第11章 少副挥泪撒人寰 贵门有女名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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