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了那把铁锤。
它比我想象的要沉,冰冷的铁器握在手里,一股力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
林卫国和赵静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林雀!你敢!”赵静尖叫起来。
“你砸了试试!我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鬼地方!”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然后,我笑了。
我拎着铁锤,走向那辆黑色的奥迪。
车前盖光亮如新,映出我冷静的脸。
我举起了铁锤。
“不要!”林卫国喊道。
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车前盖瞬间凹陷下去一个大坑,挡风玻璃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碎裂开来。
警报声,凄厉地划破了汽修厂的宁静。
“啊——!我的车!”林卫国发出一声惨叫,冲上来想阻止我。
大壮和李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像两尊门神,拦住了他。
我没有停。
第二锤,砸向车门。
第三锤,砸向车顶。
我一下一下地砸着,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所受的所有痛苦、屈辱和不甘,全部发泄在这堆钢铁上。
赵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死死地瞪着我。
直到我砸累了,才把铁锤扔在地上。
那辆原本气派的奥迪,此刻已经面目全非,像一堆废铁。
“现在,”我喘着气,看着他们,“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林卫国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江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砸得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他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翘起二郎腿。
“说吧,想谈什么?”他看着林卫国。
“是谈修车费,还是谈医药费?”
“你……你们这是敲诈!是勒索!”赵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敲诈?”江峰笑了。
“赵女士,你儿子顶替了她的大学名额,你打断了她的腿,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们收留她,给她治伤,教她手艺。我们还没报警,说你故意伤害和遗弃,你倒先说我们敲诈?”
李航适时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里面,是赵静尖厉的声音:“……这里的人最喜欢你这种残废的小姑娘,你就烂在这里吧……”
这是汽修厂门口的监控录下来的。
赵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们不要求别的。”江峰说,“两条路。”
“第一,把她的大学名额还回来,另外,赔偿五十万。”
“作为她这几个月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和医药费。”
“五十万?你们怎么不去抢!”赵静尖叫。
“那就第二条路。”江峰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们把这份录音,连同医院的验伤报告,一起交给A大校方和教育部门。”
“再找几个记者朋友,聊一聊‘慈母为子前途,打断继女双腿,抢夺大学名额’的感人故事。”
他顿了顿,看着面如死灰的两人。
“你们猜,到时候,林浩那个A大状元,还能不能在学校待下去?”
“你们林家的脸,还要不要?”
林卫国和赵静,彻底僵住了。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江峰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三天后,拿钱和林浩的退学申请来。不然,后果自负。”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了屋。
我看着那两个失魂落魄的背影。
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是这么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