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的脑子飞速转开了。
有了这笔钱,家里的温饱就能彻底解决!
甚至能给媳妇孩子扯身新布料做衣裳……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激荡,感叹这山间宝库果然名副其实。
随即,他沉下心,开始犯难。
老话说的好,找参容易挖参难。
野山参娇贵异常,根须稍微损伤一点,价钱就得大打折扣。
以前在村里,他跟着经验丰富的老把头学过几手,知道些皮毛门道。
但真轮到自己上手,那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再小心。
张成深吸几口山谷里清冽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四下寻摸,捡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在野山参植株周围垒了一圈。
按老辈人的规矩,挖参前得先“固宝”,用红线拴住参茎是正礼。
但他现在啥也没有,用石头围住权当是个仪式,图个心安。
“宝贝儿啊!家里媳妇娃儿都等着吃喝呢!你可保佑我顺顺当当的……”
张成对着那株参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祈祷。
他拿起一根削尖的结实细木棍,蹲下身开始了他漫长的“考古”工作。
最上面一层冻土微微发硬,张成不敢用力,只能用棍尖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向外拨弄、剔除。
抠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表层的硬土才被清理干净,露出下面稍软的泥土。
怕细棍伤到宝贵的参根,张成扔掉棍子,改用手指一点一点地往外抠土。
这里的泥土混杂着小石粒,稍不注意就会硌得指头疼,甚至伤到指甲。
张成一双眼睛死死锁定那株野山参,全神贯注,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指尖那方寸之地。
在他的精心拨弄下,深藏在泥土下的宝藏终于渐渐显露。
纤细如发丝,盘曲缠绕的根须越来越多地露出来。
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沁人心脾的泥土混合着药味的清香。
张成越看越欢喜。
这参的根须完整舒展,芦碗清晰可辨,个头不小。
少说也有七八年以上的年份!
品相极佳!
这要拿到药铺去,指定能卖出个好价。
三百块绝对打底!
时间一点点流逝。
张成蹲得双腿麻木,腰背酸痛,手指也因为长时间的抠挖变得酸软无力。
可他丝毫不敢懈怠。
挖参是精细到极致的功夫,急躁不得,半点也马虎不起。
野山参的根越挖越深,深处的泥土更加湿冷泥泞。
终于,在连续挖掘了近一个小时后,整棵野山参连带着它那错综复杂,仿佛凝聚了大地精华的根须,被张成完整无缺地从泥土中请了出来!
张成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心里。
这参就像一个缩微的,沉睡的小人儿,主根粗壮,根须纤毫毕现,沾满了泥土,散发着自然的芬芳和历经风霜的沉稳气息。
他甚至感觉指间触碰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活物”的质感。
“小东西……真有点灵气了!”
张成端详着,欣喜若狂,所有的疲惫瞬间不翼而飞。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洗干净的旧手帕——这是周雪以前给他缝的,他一直没舍得丢。
动作轻柔得像捧着初生的婴儿,把这“金疙瘩”包得严严实实,然后郑重其事地塞进贴胸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脏放着。
他艰难地直起身,活动着几乎僵硬的四肢。
抬头看看山谷上方模拟出的天光,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看这光景,怕是快晌午了,集市肯定赶不上了!”
原本计划今天卖肉换粮,没想到被这参耽搁了这么久。
不过,摸摸怀里那个小小的、沉甸甸的布包,他立刻释然了。
有了它,啥都值了!
这个天气,猪肉晚一天卖,丝毫不打紧。
张成没急着走,他记挂着沉在湖里的鱼篓。
要是有货,正好省一趟,没有也认了。
他迅速回到湖边。
绑在石头上的藤蔓还垂在水里。
他解开藤蔓,开始慢慢往上拉。
手上一沉!
“有货?”
他心里一喜。
难道真有福运?
鱼篓被他小心翼翼的拉出水面。
果然!
篓底有三条还在扑腾挣扎的鲫鱼!
每条都有巴掌长,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水珠四溅。
“嘿!今儿真是双喜临门!”张成笑着把鱼从篓里捉出来,用几根细藤蔓穿起鱼鳃,顺手又把空了的鱼篓沉回湖里,“晚上加餐!”
他心念一动,触碰戒指,身影瞬间离开了温暖的山谷,重新置身于红石沟刺骨的寒风中。
站在归家的路上,张成踌躇满志。
上一世的沉浮告诉他,光靠打猎捕鱼糊口只能解燃眉之急。
想要把日子过得红火舒坦,还得动脑子做点买卖。
比如用山里的资源换外面更多的物资,才能走上正轨。
现在有了这空间宝库在手,温饱已然无忧。
想到周雪看到这株野山参时可能会露出的惊喜神情,他忍不住脚下快了几分。
“啥好东西?”
周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看着张成神秘的样子,又看看那三条鱼,她心里的担忧暂时被压了下去。
张成故意卖着关子,看着周雪急切又好奇的模样,心里像被小火炉烘着一样暖。
他一手扛着柴火,一手拎着鱼,和周雪并肩往家走,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轻快了许多。
三人回到家里。
张成搓了搓冻得发红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还没做饭吧?今晚咱炖鱼汤喝!”
周雪正蹲在灶前添柴,闻言抬头。
“喝鱼汤?咋感觉咱家这日子过的这么奢侈呢?”她语气里带着点不真实感,“这大板鲫个头够大,在集市上好歹能卖好几毛钱呢!炖了多可惜?”
“你不是正好要去集市,要不咱们还是别吃了,都拿去换钱去。”
“没事,咱现在不差那八毛一块的!而且,玉米面也不好吃,咱回头要吃白面!吃大米!每天都得有肉!”
张成笑着摆手,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底气。
他把鱼放在案板上,麻利地刮鳞开膛,收拾内脏,进行简单的腌制。
随即起锅烧油,将鲫鱼两面煎制之后,添了水,又加了点干姜和野菜干。
这野菜干还是今年秋天的时候在山上采的,拿回家晒干了,一直在地窖里放着舍不得吃的。
周雪满脸狐疑地看着张成:“成子你到底捡了啥宝贝啊?快别卖关子了。”
“别急,待会儿告诉你。”张成冲她挤了挤眼,继续收拾鱼。
不过昨天打了野猪,今天又挖到野山参,张成心里有着绝对的底气。
鱼汤的香味儿渐渐飘了出来。
小花闻着味儿,从炕上爬了起来,她趴在灶台边,奶声奶气地嚷:“鱼肉,好香!”
“专门给咱小花宝贝做的,一会儿多吃点!”张成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花这次倒是不怎么躲了,似乎也在慢慢接受张成了。
鱼汤炖了一个多钟头,汤色渐渐变得奶白,鱼肉嫩滑。
野菜干吸饱了鲜美的鱼汤,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一家三口围着炕桌,吃得满嘴生香。
小花捧着碗,咕嘟咕嘟地喝着鱼汤,小脸上全是满足,时不时还要嘟囔一句:“真好喝!”
等小花吃饱,窝在周雪怀里揉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张成这才起身,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块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将其轻轻放在炕桌上:“阿雪,你瞧瞧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