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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疯了。
被她自己的罪孽,永远地囚禁了起来。
而刘凯,瘫在地上,看着这一切,早就吓得尿了裤子。
等待他的,是我的,最后的清算。
我没让他去坐牢。
那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活着,清醒地活着,为他的傲慢和愚蠢,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首先,是财产清算。
他那个工厂的投资,因为死了人,彻底黄了。
银行也上门了,查封了他所有的资产,用来抵债。
他那辆得意的黑色轿车,他那栋村里最气派的别墅,一夜之间,全都成了别人的。
他从一个人人巴结的“刘总”,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但这,只是开始。
然后,是尊严清算。
我告诉他,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
不孝子惊扰了先人,害得他不得安宁,就必须行“负棺守灵”的大礼,来赎罪。
他必须亲手,用最原始的锄头和铁锹,把他爹那口被我重新下葬的棺材,从地里,一寸一寸地,重新刨出来。
然后,他要把那口沉重的棺材,背在自己身上。
从后山那片坟地开始,一步一个头,磕回村里的祠堂。
那条路,不长,也就三里地。
可他足足磕了三天三夜。
额头磕烂了,膝盖磨穿了,后背被棺材压得血肉模糊。
全村的人,都站在路两边看着。
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是如何像一条狗一样,把他亲手埋葬的父亲,又背了回来。
最后,是精神清算。
他守满了三年灵,变得又黑又瘦,像个老头。
他以为,他的罪,赎完了。
他找到我,跪在我面前,说他知道错了,说他想学手艺,想把父亲的东西传下去。
他想赎罪。
我没同意。
我把他带到了我那间被烧了一半的破屋里。
我指着角落里,那台当初他用来切割“镇宅之宝”的,冰冷的电锯。
我对他说:
“你不是信这个吗?”
“你不是说,机器,比人手强吗?”
我把一块上好的木料,和一张我师父生前画的,最简单的骨灰盒图纸,扔在他面前。
“你爹的骨灰,还放在祠堂里,没个着落。”
“什么时候,你能用这台机器,做出一个能让你爹安息的骨灰盒。”
“再来跟我谈,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