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跌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云招招常戴的那条红绳。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十六岁的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小貔貅冲进家门，手忙脚乱地翻找纱布。

「别怕，别怕。」少年沈辞声音发抖，手指轻轻擦过小兽湿润的毛发，「我会保护你的。」

小貔貅蹭了蹭他的掌心，金色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后来她化形的那天，红着脸把绣歪的手帕递给他：「沈辞，生日快乐。」

他当时说了什么？

「丑死了，重做。」

可那条手帕，他用了十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云招招化形第三年，他第一次命令她使用能力。

「让这支股票涨起来。」他将平板电脑扔到她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云招招眼睛闪过一丝犹豫：「沈辞，这样强行改运会……」

「会什么？」他冷笑，「你不是招财貔貅吗？这点事都做不到？」

她抿了抿唇，最终点头：「好。」

记忆跳转到三个月前。

何皎皎想要一条貔貅鳞片制成的手链。

「辞哥哥。」她撒娇道，「就取她一片鳞嘛，反正会长回来的。」

云招招缩在角落，脸色惨白：「沈辞，鳞片连着心脉，取一片要养半年。」

「半年？」他嗤笑一声，「你不是神兽吗？」

他亲手按住她，看着医生用特制的银刀剜下她心口最柔软的那片鳞。

云招招咬破了嘴唇都没哭，只是静静看着他，轻声问：「沈辞，这样你会开心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别废话。」

现在，这句话化作千万根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五脏六腑。

沈辞突然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

云招招浑身湿透地冲进书房，手里攥着一份文件：「沈辞！你叔叔才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

而他当时在做什么？

他刚收到何皎皎发来的照片，云招招站在祁淮的办公室门口。

「滚出去。」他冷声道。

「你听我说完！」她急得去抓他的袖子，「祁淮手上有证据。」

「证据？」他一把甩开她，「是你泄露公司数据的证据吗？」

云招招僵在原地，脸色惨白：「你觉得是我？」

沈辞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拨通了何皎皎的电话：「明天开始，冻结云招招的所有权限。」

沈辞跪在玉像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肩膀剧烈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重复着。

沈辞突然发疯似的抱住玉像，泪水砸在冰冷的玉石上。

「招招，你回来。」

「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但玉像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