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想要卖掉我,何必把我养到十八岁。
我大概率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所以,我现在必须要演出他们最想要看到的东西。
我向我妈投去求助的眼神。
瞳孔剧烈震颤着,眼眶瞬间变得湿热微红。
相比起我爸,我妈确实是实打实地关心过我的。
是我高烧到三十九度,她一夜未眠,用温水一遍遍擦拭我的额头。
是我因为升学压力过大,她每天都陪我熬到凌晨三点。
是哪怕身在偏远小镇,她也让我过上了只有城里孩子才能拥有的富足生活。
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我用尽全力向她传递着身体里的恐惧与绝望。
我看到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别过脸,忍住与我对视,可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个不卖,她已经有买家了。”
陌生男人朝着我脚边啐了口痰。
“早说啊,浪费老子感情。”
“这么好的货,多少钱卖出去的?”
我妈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那陌生男人如毒蛇一般黏腻又恶心的视线。
“不该问的别问。”
那男人恹恹地指向我右侧还在挣扎的女孩。
“那这个吧。”
“十八万。”
“真尼玛贵。”
不到半个小时,与我一同的女生,就像集装箱中的货物一般被卖掉。
“蝎子,你来。”
那个眼神可怕的男人拽着我后脖颈的衣领,将我拖到一个挂满腊肉的院子里。
“小丫头片子,现在知道你爸妈都是干什么勾当的人了吧?”
“看见那边的枯井了没?不乖乖听话,我就把你丢进去,让你连当货物的资格都没有。”
我死死瞪着对面的男人,瞳孔因害怕剧烈收缩,就连下巴都止不住地颤抖。
“你以为你爸妈养你这么大是干什么?做慈善?”
“就是你看上你那好使的脑袋瓜子,能为他们赚来更多的钱,要不然早就把你卖了。”
冰冷的匕首贴住我的面颊,轻挑又侮辱地在我的脸上拍了三下。
“行了!”
我爸妈在距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朝瞪着蝎子。
蝎子嗤笑一声。
“还玩什么母女情深的把戏呢?行吧,接下来你们跟她聊,如果实在不行,趁早弄死算了。”
我妈三两步上前,跪坐在我的身侧。
她将我的头抱在怀中,我本能地排斥她的怀抱,但是我必须忍。
抽噎的声音从她怀中传来。
我妈有些不忍地,将那让人作呕的毛巾从我嘴里拿出来。
往我嘴里塞了一颗水蜜桃口味的果汁硬糖。
这个糖是进口牌子。
明明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镇子里。
可当我去沪市旅游的同桌,给我带来这种中高端连锁酒店才有的糖果时,我却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我妈轻拍着我的后背。
“心语,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跟你爸为了给你找这个牌子的糖,开了三天三夜的车去省城,跑了十几个超市,才给你找到它。”
下一秒,她却突然攥紧我的后颈,温柔的语气瞬间淬上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可你要是再不听话,我跟你爸对你的好,可就都成了笑话。”
她将嘴唇贴在我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认识一个王老板,专门买聪明姑娘关进地下室来取卵、生孩子。”
“你要是进了他的地下室,别说是糖,就连呼吸都会变成奢侈。”
我配合着她的话,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心语啊,干我们这行的,就没有回头路,本来我们想等你大学毕业就收手的,没想到你居然考上清华,可是让我们躲都躲不了啊!”
“你是想跟爸爸妈妈一起,还是……”
一股恶寒从尾椎骨爬上我的天灵盖。
“妈,我愿意,我愿意跟你们一起!”
她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往我的手中塞了一个针管。
她轻抚我的脑袋,笑容里充满了慈爱。
可只有我知道,这般慈爱的笑容下,到底埋藏着一颗多么恶毒的心。
“那给屋子里的女孩们注射药剂的事儿,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