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处百年,许悠沁从未怀疑过崔承安,如今忽然一问,他一时怔住,张张嘴竟焦灼的说不出半个字。
若是此刻把崔云逸叫来,他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
昨日新婚时她口中还叫着崔云逸的名字,可是还念着旧情?
他不会忘记,在许悠沁最苦的八年时间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崔云逸。
女人的情感醒悟往往都有后知性,若是有一天许悠沁想起崔云逸的好,他这些年的筹谋算计岂不是都将成为云烟。
不行!
他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沁沁,唔……我好痛!”崔承安眼眸一转,猛地握紧伤口,倒在许悠沁怀里晕了过去。
“承安!”许悠沁再也顾不上去怀疑他,连忙把人送去寝殿,“叫鬼医,快去叫鬼医!”
她把人放在床上,看着崔承安额间疼出的冷汗,自责的咬紧牙关。
承安那么好,她怎么会生出如此混蛋的想法,竟然怀疑他在背后做了什么。
况且崔云逸犯下那些罪行,就算灰飞烟灭也不为过。
鬼医很快前来,替崔承安处理好伤口。
许是躲的及时,他的伤口不大,可是昏迷中的人儿却满脸脆弱的喊着疼。
“沁沁,我好痛!”
“沁沁陪着我,哪里都不准去。”
男人脸上霸道的表情映在眼底,竟生出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时她还是百夫长,为了顺利上爬不顾危险的带着十人小队去火烧敌人粮仓。
行动原本一切顺利,可小队内出了内奸,她被人生生堵在死路。
一时间万千箭矢向她袭来,她拼力挡下攻击,却独独落下最致命的一支箭。
千钧一发之际,崔云逸忽然扑倒在她怀中,随手扔出一包火药,趁乱将她带走。
两人骑在马上,她入眼便看到崔云逸满脸英气。
回去后,她方发现那支羽箭穿透他的胸口,鲜血染红衣襟,他却眉眼带笑。
“真好,你还活着。”崔云逸气若游丝,“去做你想做之事,不用管我。”
入骨的羽箭拔了足足三个时辰,他生生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后来她方知晓,他是不想痛呼影响到她。
崔承安发出一声轻咳,瞬间将她拉出思绪。
“抱歉承安,我还有事要处理。”她转身便走,出门的速度仿佛是在逃离。
她在干什么?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
明明心爱的男人就在身边,她那一颗心脏竟然还在漂浮。
想到崔承安救她时的样子,许悠沁满心愧疚。
走向正殿的脚步顿住,她稍一迟疑,还是决定回去找崔承安。
此刻,寝宫内的崔承安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他自是注意到许悠沁的变化,脸色阴沉的可怖,“崔云逸那边怎么样了?”
侍女立刻回禀,“主子,听闻他极其受那恶鬼宠爱,两人夜夜新婚,整晚不休,那个崔云逸的惨叫声在奈何桥上都能听得到。”
知晓那边一切顺利,崔承安终于畅快的大笑出来,“那贱奴敢和我抢沁沁,活该如此被糟践。”
侍女有些担忧,“若是鬼主发现您将他入赘给别人了,会不会……”
“会什么?”崔承安冷笑一声,“你以为沁沁会为了那贱奴罚我吗?而且那贱奴是怎么出去的,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只要我说他自己思春要追随那恶鬼,沁沁只会觉得他下贱,对他更加厌恶。”
想到之前种种,侍女连连点头,“主子用这招对付了他十几次,百试不爽,果然高明。”
许悠沁如遭雷击,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发出骨节相错的咯吱声。
她不敢相信,这样恶毒的话会出自崔承安之口。
“崔承安!”
许悠沁一怒之下推开殿门,眸子赤红的看向床榻之间。